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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尋根溯源
(一)少皋曾孫台駘之後:台駘是少皋的曾孫,因治水有功,顓頊封他到山西汾水流域,國號黃。周初,為晉所滅,子孫以國為氏。
(二)伯益之後: 伯益為嬴姓之祖,因治水有功受到帝舜的賜封。後裔有封於黃國。
(三)陸終之後:一.陸終長子樊的長子南陸公,食采江夏,賜姓為黃。二.陸終次子惠連受封於黃國,以國為氏。
(四)仲衍之後:陸終長子樊被夏禹封於昆吾。昆吾君隱於夏末去其封地,居古岳州,生子高。商中宗子太戊時高為車正,號曰仲衍,伊尹嘉其賢,以孫女妻之,是為開姓始祖。至十三世石妣姬氏,周賜姓黃。
二.迁徙分布 黄姓最早的发源地应在金河南省潢川县西部一带。黄国灭于楚之后,黄姓族人散居四方。有地北逃至河南中部,大批则被迫内迁到楚国腹地(今河北境),今黄冈、黄陂、黄安、黄梅等地,据说均因黄人迁此而得名。其中有一支内迁到楚都郢(今江陵、荆州),又有一支迁到江夏安陆(今湖北云梦县东南一带)。秦汉之时,黄姓已称盛于长江中游及以北河南、安徽等地。黄姓大举南迁始于西晋末年,因中原士族大举南迁,使黄姓在南方的分布更广泛。与此同时,黄姓已同胡、林、陈、郑、丘、何、曾等八族迁入闽(福建),成为后来入闽的"八大姓氏"之一。经过魏晋至隋唐时期的不断迁徙和繁衍,黄姓形成了今河南、湖北、四川、江苏、福建、广西等地望族。宋代有黄潜善,其九个儿子散处广东各地,以梅州居多,后发展成为广东大姓。北宋末,金兵功入开封,河南固始人黄建联南徙杭州,后成为杭州著姓,支分漳浦、饶平、陆丰等地。宋元之际,黄氏称盛于闽粤,至明末清初,开始移居台湾,后来又有不少人播迁至海外。黄姓是我国一个比较典型的南方姓氏。黄氏有一些人融入壮、瑶、侗、水、布依、蛋等少数民族。唐代以前黄氏已在岭南、西南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中扎根。其中,为蛋民者,居于广州沙南;迁到广西黄洞者,叫黄洞蛮,大多为壮族;融入瑶族者,分布相当广泛,居于广西、广东、湖南、云南、贵州的许多县、乡,以广西居多,上海浦东也黄姓也很旺!
三.郡望堂號
(一)郡望
江陵郡:西漢舊族,為黃尚之族所建,唐初已廢。
江夏郡:興於漢之世,為黃香之族所建,今為全球黃姓郡望。
會稽郡:興於東漢之世,為黃昌之後所建,唐初已廢。
零陵郡:興於三國吳之世,為黃蓋之族所建,唐初已廢。
巴東郡:興於三國蜀之世,為黃權之後所建,唐初已廢。
西 郡:興於三國魏之世,為酒泉黃衍之後所建,西魏時廢。
晉安郡(南安郡):晉安郡興於西晉之世;南安郡興於唐之世,為黃岸之後所建,宋初已廢。
洛陽郡:興於南北朝東魏之世,為江夏分支,隋初已廢。
濮陽郡:興於唐之世,宋初已廢。
東陽郡:興於唐之世,為黃苾之後所建,宋初已廢。
松陽郡(縉雲郡):興於唐之世,宋初已廢。
(二)堂號 宽和堂:汉代黄霸为河南太守。当时的官吏都很严肃,黄霸为政独尚宽和。宣帝时,他任廷正(司法官),因事被关在监狱。从官到民一齐为他呼冤,终于平反昭雪。 江夏堂:后汉黄香,小时死了母亲,他对父亲最孝,夏天用扇子把父亲的席子扇凉,冬天把父亲的被褥暖热。人夸他的孝:"天下无双,江夏黄童!" 黄姓堂号还有"思敬"、"逸敦"、"敦睦"、"炽昌"等。"炽昌堂"以黄峭山公外八句诗末"炽昌"二字为名。
(四)歷史名人
黃歇:《史記》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黃氏。游學博聞,事楚頃襄王。頃襄王以歇為辯,使於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韓、魏,敗之於華陽,禽魏將芒卯,韓、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與韓、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黃歇適至於秦,聞秦之計。當是之時,秦已前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拔鄢郢,東至竟陵,楚頃襄王東徙治於陳縣。黃歇見楚懷王之為秦所誘而入朝,遂見欺,留死於秦。頃襄王,其子也,秦輕之,恐壹舉兵而滅楚。歇乃上書說秦昭王曰:天下莫彊於秦、楚。今聞大王欲伐楚,此猶兩虎相與鬥。兩虎相與鬥而駑犬受其獘,不如善楚。臣請言其說:臣聞物至則反,冬夏是也;致至則危,累棋是也。今大國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從生民已來,萬乘之地未嘗有也。先帝文王、莊王之身,三世不妄接地於齊,以絕從親之要。今王使盛橋守事於韓,盛橋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門,舉河內,拔燕、酸棗、虛、桃,入邢,魏之兵雲翔而不敢捄。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眾,二年而後復之;又并蒲、衍、首、垣,以臨仁、平丘,黃、濟陽嬰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磿之北,注齊秦之要,絕楚趙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單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絀攻取之心而肥仁義之地,使無後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負人徒之眾,仗兵革之彊,乘毀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後患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氏見伐趙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禍,吳見伐齊之便而不知干隧之敗。此二國者,非無大功也,沒利於前而易患於後也。吳之信越也,從而伐齊,既勝齊人於艾陵,還為越王禽三渚之浦。智氏之信韓、魏也,從而伐趙,攻晉陽城,勝有日矣,韓、魏叛之,殺智伯瑤於鑿臺之下。今王妒楚之不毀也,而忘毀楚之彊韓、魏也,臣為王慮而不取也。詩曰「大武遠宅而不涉」。從此觀之,楚國,援也;鄰國,敵也。詩云「趯趯毚免,還犬獲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韓、魏之善王也,此正吳之信越也。臣聞之,敵不可假,時不可失。臣恐韓、魏卑辭除患而實欲欺大國也。何則?王無重世之德於韓、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秦者將十世矣。本國殘,社稷壞,宗廟毀。刳腹絕腸,折頸摺頤,首身分離,暴骸骨於草澤,頭顱僵仆,相望於境,父子老弱係脰束手為群虜者相及於路。鬼神孤傷,無所血食。人民不聊生,族類離散,流亡為僕妾者,盈滿海內矣。故韓、魏之不亡,秦社稷之憂也,今王資之與攻楚,不亦過乎!且王攻楚將惡出兵?王將借路於仇讎之韓、魏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返也,是王以兵資於仇讎之韓、魏也。王若不借路於仇讎之韓、魏,必攻隨水右壤。隨水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谿谷,不食之地也,王雖有之,不為得地。是王有毀楚之名而無得地之實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國必悉起兵以應王。秦、楚之兵構而不離,魏氏將出而攻留、方與、銍、湖陵、碭、蕭、相,故宋必盡。齊人南面攻楚,泗上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而使獨攻。王破楚以肥韓、魏於中國而勁齊。韓、魏之彊,足以校於秦。齊南以泗水為境,東負海,北倚河,而無後患,天下之國莫彊於齊、魏,齊、魏得地葆利而詳事下吏,一年之後,為帝未能,其於禁王之為帝有餘矣。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眾,兵革之彊,壹舉事而樹怨於楚,遲令韓、魏歸帝重於齊,是王失計也。臣為王慮,莫若善楚。秦、楚合而為一以臨韓,韓必斂手。王施以東山之險,帶以曲河之利,韓必為關內之侯。若是而王以十萬戍鄭,梁氏寒心,許、鄢陵嬰城,而上蔡、召陵不往來也,如此而魏亦關內侯矣。王壹善楚,而關內兩萬乘之主注地於齊,齊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經兩海,要約天下,是燕、趙無齊、楚,齊、楚無燕、趙也。然後危動燕、趙,直搖齊、楚,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昭王曰:「善。」於是乃止白起而謝韓、魏。發使賂楚,約為與國。黃歇受約歸楚,楚使歇與太子完入質於秦。秦留之數年。楚頃襄王病,太子不得歸。而楚太子與秦相應侯善,於是黃歇乃說應侯曰:「相國誠善楚太子乎?」應侯曰:「然。」歇曰:「今楚王恐不起疾,秦不如歸其太子。太子得立,其事秦必重而德相國無窮,是親與國而得儲萬乘也。若不歸,則咸陽一布衣耳;楚更立太子,必不事秦。夫失與國而絕萬乘之和,非計也。願相國孰慮之。」應侯以聞秦王。秦王曰:「令楚太子之傅先往問楚王之疾,返而後圖之。」黃歇為楚太子計曰:「秦之留太子也,欲以求利也。今太子力未能有以利秦也,歇憂之甚。而陽文君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太子不在,陽文君子必立為後,太子不得奉宗廟矣。不如亡秦,與使者俱出;臣請止,以死當之。」楚太子因變衣服為楚使者御以出關,而黃歇守舍,常為謝病。度太子已遠,秦不能追,歇乃自言秦昭王曰:「楚太子已歸,出遠矣。歇當死,願賜死。」昭王大怒,欲聽其自殺也。應侯曰:「歇為人臣,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歇,故不如無罪而歸之,以親楚。」秦因遣黃歇。歇至楚三月,楚頃襄王卒,太子完立,是為考烈王。考烈王元年,以黃歇為相,封為春申君,賜淮北地十二縣。後十五歲,黃歇言之楚王曰:「淮北地邊齊,其事急,請以為郡便。」因并獻淮北十二縣。請封於江東。考烈王許之。春申君因城故吳墟,以自為都邑。春申君既相楚,是時齊有孟嘗君,趙有平原君,魏有信陵君,方爭下士,招致賓客,以相傾奪,輔國持權。春申君為楚相四年,秦破趙之長平軍四十餘萬。五年,圍邯鄲。邯鄲告急於楚,楚使春申君將兵往救之,秦兵亦去,春申君歸。春申君相楚八年,為楚北伐滅魯,以荀卿為蘭陵令。當是時,楚復彊。趙平原君使人於春申君,春申君舍之於上舍。趙使欲夸楚,為玳瑁簪,刀劍室以珠玉飾之,請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餘人,其上客皆躡珠履以見趙使,趙使大慚。春申君相十四年,秦莊襄王立,以呂不韋為相,封為文信侯。取東周。春申君相二十二年,諸侯患秦攻伐無已時,乃相與合從,西伐秦,而楚王為從長,春申君用事。至函谷關,秦出兵攻,諸侯兵皆敗走。楚考烈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疏。客有觀津人朱英,謂春申君曰:「人皆以楚為彊而君用之弱,其於英不然。先君時善秦二十年而不攻楚,何也?秦踰黽隘之塞而攻楚,不便;假道於兩周,背韓、魏而攻楚,不可。今則不然,魏旦暮亡,不能愛許、鄢陵,其許魏割以與秦。秦兵去陳百六十里,臣之所觀者,見秦、楚之日鬥也。」楚於是去陳徙壽春;而秦徙衛野王,作置東郡。春申君由此就封於吳,行相事。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者進之,甚眾,卒無子。趙人李園持其女弟,欲進之楚王,聞其不宜子,恐久毋寵。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舍人,已而謁歸,故失期。還謁,春申君問之狀,對曰:「齊王使使求臣之女弟,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娉入乎?」對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曰:「可。」於是李園乃進其女弟,即幸於春申君。知其有身,李園乃與其女弟謀。園女弟承閒以說春申君曰:「楚王之貴幸君,雖兄弟不如也。今君相楚二十餘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後將更立兄弟,則楚更立君後,亦各貴其故所親,君又安得長有寵乎?非徒然也,君貴用事久,多失禮於王兄弟,兄弟誠立,禍且及身,何以保相印江東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而進妾於楚王,王必幸妾;妾賴天有子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盡可得,孰與身臨不測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李園女弟,謹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子,以李園女弟為王后。楚王貴李園,園用事。李園既入其女弟,立為王后,子為太子,恐春申君語泄而益驕,陰養死士,欲殺春申君以滅口,而國人頗有知之者。春申君相二十五年,楚考烈王病。朱英謂春申君曰:「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禍。今君處毋望之世,事毋望之主,安可以無毋望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福?」曰:「君相楚二十餘年矣,雖名相國,實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當國,如伊尹、周公,王長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稱孤而有楚國?此所謂毋望之福也。」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禍?」曰:「李園不治國而君之仇也,不為兵而養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卒,李園必先入據權而殺君以滅口。此所謂毋望之禍也。」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人?」對曰:「君置臣郎中,楚王卒,李園必先入,臣為君殺李園。此所謂毋望之人也。」春申君曰:「足下置之,李園,弱人也,僕又善之,且又何至此!」朱英知言不用,恐禍及身,乃亡去。後十七日,楚考烈王卒,李園果先入,伏死士於棘門之內。春申君入棘門,園死士俠刺春申君,斬其頭,投之棘門外。於是遂使吏盡滅春申君之家。而李園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是為楚幽王。是歲也,秦始皇帝立九年矣。嫪毐亦為亂於秦,覺,夷其三族,而呂不韋廢。
黃霸:《漢書》黃霸字次公,淮陽陽夏人也,以豪傑役使徙雲陵。霸少學律令,喜為吏,武帝末以待詔入錢賞官,補侍郎謁者,坐同產有罪劾免。後複入谷沈黎郡,補左馮翊二百石卒史。馮翊以霸入財為官,不署右職,使領郡錢谷計。簿書正,以廉稱,察補河東均輸長,複察廉為河南太守丞。霸為人明察內敏,又習文法,然溫良有讓,足知,善禦眾。為丞,處議當於法,合人心,太守甚任之,吏民愛敬焉。自武帝末,用法深。昭帝立,幼,大將軍霍光秉政,大臣爭權,上官桀等與燕王謀作亂,光既誅之,遂遵武帝法度,以刑罰痛繩群下,由是俗吏上嚴酷以為能,而霸獨用寬和為名。會宣帝即位,在民間時知百姓苦吏急也,聞霸持法平,召以為廷尉正,數決疑獄,庭中稱平。守丞相長史,坐公卿大議廷中知長信少府夏侯勝非議詔書大不敬,霸阿從不舉劾,皆下廷尉,系獄當死。霸因從勝受《尚書》獄中,再逾冬,積三歲乃出,語在《勝傳》。勝出,複為諫大夫,令左馮翊宋畸舉霸賢良。勝又口薦霸於上,上擢霸為揚州刺史。三歲,宣帝下詔曰:“制詔禦史:其以賢良高第揚州刺史霸為潁川太守,秩比二千石居,官賜車蓋,特高一丈,別駕主簿車,緹油屏泥於軾前,以章有德。”時,上垂意於治,數下恩澤詔書,吏不奉宣。太守霸為選擇良吏,分部宣佈詔令,令民鹹知上意,使郵亭鄉官皆畜雞豚,以贍鰥寡貧窮者。然後為條教,置父老師師伍長,班行之於民間,勸以為善防奸之意,及務耕桑,節用殖財,種樹畜養,去食谷馬。米鹽靡密,初若煩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見者,語次尋繹,問它陰伏,以相參考。嘗欲有所司察,擇長年廉吏遣行,屬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郵亭,食於道旁,烏攫其肉。民有欲詣府口言事者適見之,霸與語,道此。後日吏還謁霸,霸見迎勞之,曰:“甚苦!食于道旁乃為烏所盜肉。”吏大驚,以霸具知其起居,所問豪DA3E不敢有所隱。鰥寡孤獨有死無以葬者,鄉部書言,霸具為區處,某所大木可以為棺,某亭豬子可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識事聰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鹹稱神明。奸人去入它郡,盜賊日少。霸力行教化而後誅罰,務在成就全安長吏。許丞老,病聾,督郵白欲逐之,霸曰:“許丞廉吏,雖老,尚能拜起送迎,正頗重聽,何傷?且善助之,毋失賢者意。”或問其故,霸曰:“數易長吏,送故迎新之費及奸吏緣絕簿書盜財物,公私費耗甚多,皆當出於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賢,或不如其故,徒相益為亂。凡治道,去其泰甚者耳。”霸以外寬內明得吏民心,戶口歲增,治為天下第一。征守京兆尹,秩二千石。坐發民治馳道不先聞,又發騎士詣北軍馬不適士,劾乏軍興,連貶秩。有詔歸潁川太守官,以八百石居治如其前。前後八年,郡中愈治。是時,鳳皇神爵數集郡國,潁川尤多。天子以霸治行終長者,下詔稱揚曰:“潁川太守霸,宣佈詔令,百姓向化,孝子弟弟貞婦順孫日以眾多,田者讓畔,道不拾遣,養視鰥寡,贍助貧窮,獄或八年亡重罪囚,吏民向於教化,興於行誼,可謂賢人君子矣。《書》不雲乎?股肱良哉!其賜爵關內侯,黃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潁川孝弟有行義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賜爵及帛。後數月,征霸為太子太傅,遷御史大夫。五鳳三年,代丙吉為丞相,封建成侯,食邑六百戶。霸材長於治民,及為丞相,總綱紀號令,風采不及丙、魏、于定國,功名損於治郡。時,京兆尹張敞舍鶡雀飛集丞相府,霸以為神雀,議欲以聞。敞奏霸曰:“竊見丞相請與中二千石博士雜問郡國上計長吏、守丞為民興利除害、成大化,條其對,有耕者讓畔,男女異路,道不拾遺,及舉孝子貞婦者為一輩,先上殿,舉而不知其人數者次之,不為條教者在後叩頭謝。丞相雖口不言,而心欲其為之也。長吏、守丞對時,臣敞舍有鶡雀飛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見者數百人。邊吏多知鶡雀者,問之,皆陽不知。丞相圖議上奏曰:臣問上計長吏、守丞以興化條,皇天報下神雀。後知從臣敞舍來,乃止。郡國吏竊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為淮陽守,辭去之官,謂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張湯懷詐阿意,以傾朝廷,公不早白,與俱受戮矣。息畏湯,終不敢言。後湯誅敗,上聞黯與息語,乃抵息罪而秩黯諸侯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毀丞相也,誠恐群臣莫白,而長吏、守丞畏丞相指,歸舍法令,各為私教,務相增加,澆淳散樸,並行偽貌,有名亡實,傾搖解怠,甚者為妖。假令京師先行讓畔異路,道不拾遺,其實亡益廉貪貞淫之行,而以偽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諸侯先行之,偽聲軼于京師,非細事也。漢家承敝通變,造起律令,所以勸善禁奸,條貫詳備,不可複加。宜令貴臣明飭長吏、守丞,歸告二千石、舉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務得其人,郡事皆以義法令撿式,毋得擅為條教;敢挾詐偽以奸名譽者,必先受戮,以正明好惡。”天子嘉納敞言,召上計吏,使侍中臨飭如敞指意。霸甚慚。又樂陵侯史高以外屬舊恩侍中貴重,霸薦高可太尉。天子使尚書召問霸:“太尉官罷久矣,丞相兼之,所以偃武興文也。如國家不虞,邊境有事,左右之臣皆將率也。夫宣明教化,通達幽隱,使獄無冤刑,邑無盜賊,君之職也。將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樂陵侯高帷幄近臣,朕之所自親,君何越職而舉之?”尚書令受丞相對,霸免冠謝罪,數日乃決。自是後不敢複有所請。然自漢興,言治民吏,以霸為首。為相五歲,甘露三年薨,諡曰定侯。
黃憲:《後漢書》黃憲字叔度,汝南慎陽人也。世貧賤,父為牛醫。潁川荀淑至慎陽,遇憲於逆族,時年十四,淑竦然異之,揖與語,移日不能去。謂憲曰:“子,吾之師表也。”既而前至袁閬所,未及勞問,逆曰:“子國有顏子,寧識之乎?”閬曰:“見吾叔度邪?”是時,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見憲未嘗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失也。其母問曰:“汝複從牛醫兒來邪?”對曰:“良不見叔度,不自以為不及;既睹其人,則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固難得而測矣。”同郡陳蕃、周舉常相謂曰:“明月之間不見黃生,則鄙吝之萌複存乎心。”及蕃為三公,臨朝歎曰“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綬矣。”太守王龔在郡,禮進賢達,多所降致,卒不能屈憲。郭林宗少游汝南,先過袁閬,不宿而退,進往從憲,累日方還。或以問林宗。林宗曰:“奉高之器,譬諸B239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濁,不可量也。”憲初舉孝廉,又辟公府,友人勸其仕,憲亦不拒之,暫到京師而還,竟無所就。年四十八終,天下號曰“征君”。
黃香:《後漢書》黃香字文強,江夏安陸人也。年九歲,失母,思慕憔悴,殆不免喪,鄉人稱其至孝。年十二,大守劉護聞而召之,署門下孝子,甚見愛敬。香家貧,內無仆妾,躬執苦勤,盡心奉養。遂博學經典,究精道術,能文章,京師號曰“天下無雙江夏黃童”。初除郎中,元和元年,肅宗詔香詣東觀,讀所未嘗見書。香後告休,及歸京師,時千乘王冠,帝會中山邸,乃詔香殿下,顧謂諸王曰:“此天下無雙江夏黃童者也。”左右莫不改觀。後召詣安福殿言政事,拜尚書郎,數陳得失,賞賚增加。常獨止宿臺上,晝夜不離省闥,帝聞善之。永元四年,拜左丞。功滿當遷,和帝留,增秩。六年,累遷尚書令。後以為東郡太守,香上疏讓曰:“臣江淮孤賤,愚F8D5小生,經學行能,無可算錄。遭值太平,先人餘福,得以弱冠特蒙徵用,連階累任,遂極台閣。訖無纖介稱,報恩效死,誠不意悟。卒被非望,顯拜近郡,尊位千里。臣聞量能授官,則職無廢事;因勞施爵,則賢愚得宜。臣香小丑,少為諸生,典郡從政,固非所堪。誠恐F8D5頓,孤忝聖恩。又惟機密端首,至為尊要,複非臣香所當久奉。承詔驚惶,不知所裁。臣香年在方剛,適可驅使。願乞餘恩,留備冗官,賜以督責小職,任之宮台煩事,以畢臣香螻蟻小志,誠瞑目至願,土灰極榮。”帝亦惜香乾用,久習舊事,複留為尚書令,增秩二千石,賜錢三十萬。是後遂管樞機,甚見親重,而香亦ECF3勤物務,憂公如家。十二年,東平清河奏訞言卿仲遼等,所連及且千人。香料別據奏,全活甚眾。每郡國疑罪,輒務求輕科,愛惜人命,每存憂濟。又曉習邊事,均量軍政,皆得事宜。帝知其精勤,數加恩賞。疾病存問,賜醫藥。在位多所薦達,寵遇甚盛,議者譏其過幸。延平元年,遷魏郡太守。郡舊有內外園田,常與人分種,收穀歲數千斛。香曰:“《田令》商者不農,《王制》仕者不耕,伐冰食祿之人,不與百姓爭利。”乃悉以賦人,課令耕種。時被水年肌,乃分奉祿及所得賞賜班贍貧者,於是豐富之家各出義穀,助官稟貸,荒民獲全。後坐水潦事免,數月,卒於家。所著賊、箋、奏、書、令、凡五篇。
黃瓊:《後漢書》黃瓊字世英,江夏安陸人,魏郡太守香之子也。瓊初以父任為太子舍人,辭病不就。遭父憂,服闋,五府俱辟,連年不應。永建中,公卿多薦瓊者,於是與會稽賀純、廣漢楊厚俱公車征。瓊至綸氏,稱疾不進。有司劾不敬,詔下縣以禮慰遣,遂不得已。先是,徵聘處士多不稱望,李固素慕於瓊,乃以書逆遺之曰:聞已度伊、洛,近在萬歲亭,豈即事有漸,將順王命乎?蓋君子謂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傳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間”。蓋聖賢居身之所珍也。誠遂欲枕山棲穀,擬亦巢、由,斯則可矣;若當輔政濟民,今其時也。自生民以來,善政少而亂俗多,必待堯、舜之君,此為志士終無時矣。常聞語曰:“嶢嶢者易缺,E825E825者易汙。”《陽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近魯陽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設壇席,猶待神明。雖無大異,而言行所守無缺。而譭謗布流,應時折減者,豈非觀聽望深,聲名太盛乎?自頃徵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嘗、硃仲昭、顧季鴻等,其功業皆無所采,是故俗論皆言處士純盜虛聲。願先生弘此遠謨,令眾人嘆服,一雪此言耳。瓊至,即拜議郎,稍遷尚書仆射。初,瓊隨父在台閣,習見故事。及後居職,達練官曹,爭議朝堂,莫能抗奪。時連有災異,瓊上疏順帝曰:“間者以來,卦位錯謬,寒燠相干,蒙氣數興,日暗月散。原之天意,殆不虛然。陛下宜開石室,案《河》、《洛》,外命史官,悉條上永建以前至漢初災異,與永建以後訖於今日,孰為多少。又使近臣儒者參考政事,數見公卿,察問得失。諸無功德者,宜皆斥黜。臣前頗陳災眚,並薦光祿大夫樊英、太中大夫薛包及會稽賀純、廣漢楊厚,未蒙禦省。伏見處士巴郡黃錯、漢陽任棠,年皆耆耋,有作者七人之志。宜更見引致,助崇大化。”於是有詔公車征錯等。三年,大旱。瓊複上疏曰:“昔魯僖遇旱,以六事自讓,躬節儉,閉女謁,放讒佞者十三人,誅稅民受貨者九人,退舍南郊,天立大雨。今亦宜顧省政事,有所損闕,務存質儉,以易民聽。尚方禦府,息除煩費。明敕近臣,使遵法度,如有不移,示以好惡。數見公卿,引納儒士,訪以政化,使陳得失。又囚徒尚積,多致死亡,亦足以感傷和氣,招降災旱。若改敝從善,擇用嘉謀,則災消福至矣。”書奏,引見德陽殿,使中常侍以瓊奏書屬主者施行。自帝即位以後,不行籍田之禮。瓊以國之大典不宜久廢,上疏奏自古聖帝哲王,莫不敬恭明祀,增致福祥,故必躬郊廟之禮,親籍田之勤,以先群萌,率勸農功。昔周宣王不籍千畝,虢文公以為大譏,卒有薑戎之難,終損中興之名。竊見陛下遵稽古之鴻業,體虔肅以應天,順時奉元,懷柔百神,朝夕觸塵埃于道路,晝暮聆庶政以恤人。雖《詩》詠成湯之不怠遑,《書》美文王之不暇食,誠不能加。今廟祀適闋,而祈穀潔齋之事,近在明日。臣恐左右之心,不欲屢動聖躬,以為親耕之禮,可得而廢。臣聞先王制典,籍田有日,司徒咸戒,司空除壇。先時五日,有協風之應,王即齋官,饗醴載耒,誠重之也。自癸已以來,仍西北風,甘澤不集,寒涼尚結。迎春東郊,既不躬親,先農之禮,所宜自勉,以逆和氣,以致時風。《易》曰:“君子自強不息。”斯其道也。書奏,帝從之。頃之,遷尚書令。瓊以前左雄所上孝廉之選,專用儒學文吏,於取士之義,猶有所遺,乃奏增孝悌及能從政者為四科,事竟施行。又雄前議舉吏先試之於公府,又覆之於端門,後尚書張盛奏除此科。瓊複上言:“覆試之作,將以澄洗清濁,覆實虛濫,不宜改革。”帝乃止。出為魏郡太守,稍遷太常。和平中,以選入侍講禁中。元嘉元年,遷司空。桓帝欲褒崇大將軍梁冀,使中朝二千石以上會議其禮。特進胡廣、太常羊溥、司隸校尉祝恬、太中大夫邊韶等,咸稱冀之勳德,其制度齎賞,以宜比周公,錫之山川、土田、附庸。瓊獨建議曰:“冀前以親迎之勞,增邑三千,又其子胤亦加封賞。昔周公輔相成王,制禮作樂,化致太平,是以大啟土宇,開地七百。今諸侯以戶邑為制,不以裏數為限。蕭何識高祖于泗水,霍光定傾危以興國,皆益戶增封,以顯其功。冀可比鄧禹,合食四縣,賞賜之差,同于霍光,使天下知賞必當功,爵不越德。”朝廷從之。冀意以為恨。會以地動策免。複為太仆。永興元年,遷司徒,轉太尉。梁冀前後所托辟召,一無所用。雖有善人而為冀所飾舉者,亦不加命。延熹元年,以日食免。複為大司農。明年,梁冀被誅,太尉胡廣、司徒韓縯、司空孫朗皆坐阿附免廢,複拜瓊為太尉。以師傅之恩,而不阿梁氏,乃封為B67D鄉侯,邑千戶。瓊辭疾讓封六七上,言旨懇惻,乃許之。梁冀既誅,瓊首居公位,舉奏州郡素行貪污至死徙者十餘人,海內由是翕然望之。尋而五侯擅權,傾動內外,自度力不能匡,乃稱疾不起。四年,以寇賊免。其年複為司空。秋,以地震免。七年,疾篤,上疏諫曰:臣聞天者務剛其氣,君者務強其政。是以王者處高自持,不可不安;履危任力,不可不據。夫自持不安則顛,任力不據則危。故聖人升高據上,則以德義為首;涉危蹈傾,則以賢者為力。唐堯以德化為寇冕,以稷、契為筋力。高而益崇,動而愈據,此先聖所以長守萬國,保其社稷者也。昔高皇帝應天順民,奮劍而王,埽除秦、項,革命創制,降德流祚。至於哀、平,而帝道不綱,秕政日亂,遂使奸佞擅朝,外戚專恣。所寇不以仁義為冕,所蹈不以賢佐為力,終至顛蹶,滅絕漢祚。天絕陵B12D,民鬼慘愴,賴皇乾眷命,炎德複輝。光武以聖武天挺,繼統興業,創基冰泮之上,立足枳棘之林。擢賢於眾愚之中,畫功於無形之世。崇禮義於交爭,循道化於亂離。是自曆高而不傾,任力危而不跌,興複洪祚,開建中興,光被八極,垂名無窮。至於中葉,盛業漸衰。陛下初從籓國,爰升帝位,天下拭目,謂見太平。而即位以來,未有勝政。諸梁秉權,豎宦充朝,重封累積,傾動朝廷,卿校牧守之選,皆出其門,羽毛齒革、明珠南金之寶,殷滿其室,富擬王府,勢回天地。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榮。忠臣懼死而杜口,萬夫怖禍而木舌,塞陛下耳目之明,更為聾瞽之主。故太尉李固、杜喬,忠以直言,德以輔政,念國妄身,隕歿為報,而坐陳國議,遂見殘滅。賢愚切痛,海內傷懼。又前白馬令李雲,指言宦官罪穢宜誅,皆因眾人之心,以救積薪之敝。弘農杜眾,知雲所言宜行,懼雲以忠獲罪,故上書陳理之,乞同日而死,所以感悟國家,庶雲獲免。而雲既不辜,眾又並坐,天下尤痛,益以怨結,故朝野之人,以忠為諱。昔趙殺鳴犢,孔子臨河而反。夫覆巢破卵,則鳳皇不翔;刳牲夭胎,則麒麟不臻。誠物類相感,理使其然。尚書周永,昔為沛令,素事梁冀,幸其威勢,坐事當罪,越拜令職。見冀將衰,乃陽毀示忠,遂因奸計,亦取侯封。又黃門協邪,群輩相党,自冀興盛,腹背相親,朝夕圖謀,共構奸軌。臨冀當誅,無可設巧,複記其惡,以要爵賞。陛下不加清澄,審別真偽,復興忠臣並時顯封,使硃紫共色,粉墨雜蹂,所謂抵金玉於沙礫,碎珪璧于泥塗。四方聞之,莫不憤歎。昔曾子大孝,慈母投杼;伯奇至賢,終於流放。夫讒諛所舉,無高而不可升;阿黨相抑,無深而不可論。可不察歟?臣至頑駑,世荷國恩,身輕位重,勤不補過,然懼於永歿,負釁益深。敢以垂絕之日,陳不諱之言,庶有萬分,無恨三泉。其年卒,時年七十九。贈車騎將軍,諡曰忠侯。
黃琬:《後漢書》琬字子琰。少失父。早而辯慧。祖父瓊,初為魏郡太守,建和元年正月日食,京師不見而瓊以狀聞。太后詔問所食多少,瓊思其對而未知所況。琬年七歲,在傍,曰:“何不言日食之餘,如月之初?”瓊大驚,即以其言應詔,而深奇愛之。後瓊為司徒,琬以公孫拜童子郎,辭病不就,知名京師。時司空盛允有疾,瓊遣琬候問,會江夏上蠻賊事副府,允發書視畢,微戲琬曰:“江夏大邦,而蠻多士少。”琬奉手對曰:“蠻夷猾夏,責在司空。”因拂衣辭去,允甚奇之。稍遷五官中郎將。時陳蕃為光祿勳,深相敬待,數與議事。舊制,光祿舉三署郎,以高功久次才德尤異者為茂才四行。時權富子弟多以人事得舉,而貧約守志者以窮退見遺,京師為之謠曰:“欲得不能,光祿茂才。”於是琬、蕃同心,顯用志士,平原劉醇、河東硃山、蜀郡殷參等並以才行蒙舉。蕃、琬遂為權富郎所見中傷,事下禦史中丞王暢、侍御史刁韙。韙、暢素重蕃、琬,不舉其事,而左右複陷以朋黨,暢坐左轉議郎而免蕃官,琬、韙俱禁錮。琬被廢棄幾二十年。至光和末,大尉楊賜上書薦琬有撥亂之才,由是征拜議郎,擢為青州刺史,遷侍中。中平初,出為右扶風,征拜將作大芹、少府、太仆。又為豫州牧。時寇賊陸梁,州境雕殘,琬討擊平之,威聲大震。政績為天下表,封關內侯。及董卓秉政,以琬名臣,征為司徒,遷太仆,更封陽泉鄉侯。卓議遷都長安,琬與司徒楊彪同諫不從。琬退而駁議之曰:“昔周公營洛邑以甯姬,光武蔔東郡以隆漢,天之所啟,神之所安。大業既定,豈宜妄有遷動,以虧四海之望?”時人懼卓暴怒,琬必及害,固諫之。琬對曰:“昔白公作亂于楚,屈廬冒刃而前;崔杼弑君于齊,晏嬰不懼其盟。吾雖不德,誠慕古人之節。”琬竟坐免。卓猶敬其名德舊族,不敢害。後與楊彪同拜光祿大夫,及徙西都,轉司隸校尉,與司徒王允同謀誅卓。及卓將李C765、郭汜攻破長安,遂收琬下獄死,時年五十二。
黃蓋:《三國志吳書》黃蓋字公覆,零陵泉陵人也。故南陽太守黃子廉之後也,枝葉分離,自祖遷於零陵,遂家焉。蓋少孤,嬰丁凶難,辛苦備嘗,然有壯志,雖處貧賤,不自同於凡庸,常以負薪餘間,學書疏,講兵事。初為郡吏,察孝廉,辟公府。孫堅舉義兵,蓋從之。堅南破山賊,北走董卓,拜蓋別部司馬。堅薨,蓋隨策及權,擐甲周旋,蹈刃屠城。諸山越不賓,有寇難之縣,輒用蓋為守長。石城縣吏,特難檢禦,蓋乃署兩掾,分主諸曹。教曰:“令長不德,徒以武功為官,不以文吏為稱。今賊寇未平,有軍旅之務,一以文書委付兩掾,當檢攝諸曹,糾擿謬誤。兩掾所署,事入諾出,若有奸欺,終不加以鞭杖,宜各盡心,無為眾先。”初皆布威,夙夜恭職;久之,吏以蓋不視文書,漸容人事。蓋亦嫌外懈怠,時有所省,各得兩掾不奉法數事。乃悉請諸掾吏,賜酒食,因出事詰問。兩掾辭屈,皆叩頭謝罪。蓋曰:“前已相敕,終不以鞭杖相加,非相欺也。”遂殺之。縣中震栗。後轉春穀長,尋陽令。凡守九縣,所在平定。遷丹楊都尉,抑強扶弱,山越懷附。蓋姿貌嚴毅,善於養眾,每所征討,士卒皆爭為先。建安中,隨周瑜拒曹公於赤壁,建策火攻,語在瑜傳。赤壁之役,蓋為流矢所中,時寒墮水,為吳軍人所得,不知其蓋也,置廁床中。蓋自強以一聲呼韓當,當聞之,曰:“此公覆聲也。”向之垂涕,解易其衣,遂以得生。拜武鋒中郎將。武陵蠻夷反亂,攻守城邑,乃以蓋領太守。時郡兵才五百人,自以不敵,因開城門,賊半入,乃擊之,斬首數百,餘皆奔走,盡歸邑落。誅討魁帥,附從者赦之。自春訖夏,寇亂盡平,諸幽邃巴、醴、由、誕邑侯君長,皆改操易節,奉禮請見,郡境遂清。後長沙益陽縣為山賊所攻,蓋又平討。加偏將軍,病卒於官。蓋當官決斷,事無留滯,國人思之。又圖畫蓋形,四時祠祭。 黃忠:《三國志蜀書》黃忠字漢升,南陽人也。荊州牧劉表以為中郎將,與表從子磐共守長沙攸縣。及曹公克荊州,假行裨將軍,仍就故任,統屬長沙守韓玄。先主南定諸郡,忠遂委質,隨從入蜀。自葭萌受任,還攻劉璋,忠常先登陷陳,勇毅冠三軍。益州既定,拜為討虜將軍。建安二十四年,於漢中定軍山擊夏侯淵。淵眾甚精,忠推鋒必進,勸率士卒,金鼓振天,歡聲動谷,一戰斬淵,淵軍大敗。遷征西將軍。是歲,先主為漢中王,欲用忠為後將軍,諸葛亮說先主曰:“忠之名望,素非關、馬之倫也。而今便令同列。馬、張在近,親見其功,尚可喻指;關遙聞之,恐必不悅,得無不可乎!”先主曰:“吾自當解之。”遂與羽等齊位,賜爵關內侯。明年卒,追諡剛侯。
黃權:《三國志蜀書》黃權字公衡,巴西閬中人也。少為郡吏,州牧劉璋召為主簿。時別駕張松建議,宜迎先主,使伐張魯。權諫曰:“左將軍有驍名,今請到,欲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欲以賓客禮待,則一國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閉境,以待河清。”璋不聽,竟遣使迎先主,出權為廣漢長。及先主襲取益州,將帥分下郡縣,郡縣望風景附,權閉城堅守,須劉璋稽服,乃詣降先主。先主假權偏將軍。權既忠諫於主,又閉城拒守,得事君之禮。武王下車,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閭,所以大顯忠賢之士,而明示所貴之旨。先主假權將軍,善矣,然猶薄少,未足彰忠義之高節,而大勸為善者之心。及曹公破張魯,魯走入巴中,權進曰:“若失漢中,則三巴不振,此為割蜀之股臂也。”於是先主以權為護軍,率諸將迎魯。魯已還南鄭,北降曹公,然卒破杜濩、朴胡,殺夏侯淵,據漢中,皆權本謀也。先主為漢中王,猶領益州牧,以權為治中從事。及稱尊號,將東伐吳,權諫曰:“吳人悍戰,又水軍順流,進易退難,臣請為先驅以嘗寇,陛下宜為後鎮。”先主不從,以權為鎮北將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師;先主自在江南。及吳將軍陸議乘流斷圍,南軍敗績,先主引退。而道隔絕,權不得還,故率將所領降于魏。有司執法,白收權妻子。先主曰:“孤負黃權,權不負孤也。”待之如初。臣松之以為漢武用虛罔之言,滅李陵之家,劉主拒憲司所執,宥黃權之室,二主得失縣邈遠矣。詩雲“樂只君子,保艾爾後”,其劉主之謂也。魏文帝謂權曰:“君舍逆效順,欲追蹤陳、韓邪?”權對曰:“臣過受劉主殊遇,降吳不可,還蜀無路,是以歸命。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文帝善之,拜為鎮南將軍,封育陽侯,加侍中,使之陪乘。蜀降人或雲誅權妻子,權知其虛言,未便發喪,漢文帝詔令發喪,權答曰:“臣與劉、葛推誠相信,明臣本志。疑惑未實,請須後問。”後得審問,果如所言。及先主薨問至,魏群臣咸賀而權獨否。文帝察權有局量,欲試驚之,遣左右詔權,未至之間,累催相屬,馬使賓士,交錯於道,官屬侍從莫不碎魄,而權舉止顏色自若。後領益州刺史,徙占河南。大將軍司馬宣王深器之,問權曰:“蜀中有卿輩幾人?”權笑而答曰:“不圖明公見顧之重也!”宣王與諸葛亮書曰:“黃公衡,快士也,每坐起歎述足下,不去口實。”景初三年,蜀延熙二年,權遷車騎將軍、儀同三司。魏明帝問權:“天下鼎立,當以何地為正?”權對曰:“當以天文為正。往者熒惑守心而文皇帝崩,吳、蜀二主平安,此其徵也。”明年卒,諡曰景侯。
黃泓:《晉書》黃泓,字始長,魏郡斥丘人也。父沈,善天文秘術。泓從父受業,精妙逾深,兼博覽經史,尤明《禮》《易》。性忠勤,非禮不動。永嘉之亂,與渤海高瞻避地幽州,說瞻曰:“王浚昏暴,終必無成,宜思去就以圖久安。慕容廆法政修明,虛懷引納,且讖言真人出東北,儻或是乎?宜相與歸之,同建事業。”瞻不從。泓乃率宗族歸廆,廆待以客禮,引為參軍,軍國之務動輒訪之。泓指說成敗,事皆如言。廆常曰:“黃參軍,孤之仲翔也。”及皝嗣位,遷左常侍,領史官,甚重之。石季龍攻皝,皝將走遼東,泓曰:“賊有敗氣,無可憂也,不過二日,必當奔潰。宜嚴勒士馬,為追擊之備。”皝曰:“今寇盛如此,卿言必走,孤未敢信。”泓曰:“殿下言盛者,人事耳,臣言必走者,天時也,胡足為疑!”及期,季龍果退,皝益奇之。及慕容俊即王位,遷從事中郎,亻雋聞冉閔亂,將圖中原,訪之於泓,泓勸行,亻雋從之。及僭號,署為進謀將軍、太史令、關內侯,尋加奉車都尉、西海太守、領太史令、開陽亭侯,又封平舒縣五等伯,常從左右,諮決大事,靈台令許敦害其寵,諂事慕容評,設異議以毀之,及以泓為太史靈台諸署統,加給事中。泓待敦彌厚,不以毀己易心。慕容敗,以老歸家,歎曰:“燕必中興,其在吳王,恨吾年過不見耳。”年九十七卒。卒後三年,偽吳王慕容垂興焉。
黃回:《宋書》黃回,竟陵郡軍人也。出身充郡府雜役,稍至傳教。臧質為郡,轉齋帥,及去職,將回自隨。質為雍州,回復為齋帥。質討元兇,回隨從有功,免軍戶。質在江州,擢領白直隊主。隨質於梁山敗走向豫章,為台軍主謝承祖所錄,付江州作部,遇赦得原。回因下都,于宣陽門與人相打,詐稱江夏王義恭馬客,鞭二百,付右尚方。會中書舍人戴明寶被系,差回為戶伯,性便辟勤緊,奉事明寶,竭盡心力。明寶尋得原赦,委任如初,啟免回,以領隨身隊,統知宅及江西墅事。性有功藝,觸類多能,明寶甚寵任之。回拳捷果勁,勇力兼人,在江西與諸楚子相結,屢為劫盜。會太宗初即位,四方反叛,明寶啟太宗使回募江西楚人,得快射手八百,假回甯朔將軍、軍主,隸劉勔西討。于死虎破杜叔寶軍,除山陰王休祐驃騎行參軍、龍驤將軍。攻合肥,破之,累遷至將校,以功封葛陽縣男,食邑二百戶。後廢帝元徽初,桂陽王休範為逆,回以屯騎校尉領軍隸齊王,於新亭創詐降之計,事在《休範傳》。回見休範可乘,謂張敬兒曰:“卿可取之,我誓不殺諸王。”敬兒即日斬休範。事平,轉回驍騎將軍,加輔師將軍,進爵為侯,改封聞喜縣,增邑千戶。四年,遷冠軍將軍、南琅邪、濟陽二郡太守。建平王景素反,回又率軍前討,假節。城平之日,回軍先入,又以景素讓張倪奴,回增邑五百戶,進號征虜將軍,加散騎常侍,太守如故。明年,遷右衛將軍,常侍如故。沈攸之反,以回為使持節、督郢州、司州之義陽諸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給鼓吹一部,率眾出新亭為前鋒。未發,而袁粲據石頭為亂,回與新亭諸將帥任候伯、彭文之、王宜興、孫曇瓘等謀應粲。粲事發,候伯等並乘船赴石頭,唯曇瓘先至得入,候伯等至,而粲已平。回本期詰旦率所領從禦道直向台門,攻齊王於朝堂,事既不果,齊王撫之如舊。回與宜興素不協,慮或反告,因其不從處分,斬之。宜興,吳興人也。形狀短小,而果勁有膽力。少年時為劫,不須伴,郡討逐圍繞數十重,終莫能擒。太宗泰始中,為將,在壽陽間擊索虜,每以少制多,挺身深入,無所畏憚,虜眾值宜興,皆引避不敢當。稍至甯朔將軍,羽林監。以平建平王景素功,封長壽縣男,食邑三百戶。至是,為屯騎校尉,加輔國將軍。回進軍未至郢州,而沈攸之敗走。回至鎮,進號鎮西將軍,改督為都督。回不樂停郢州,固求南兗,遂率部曲輒還。改封安陸郡公,增邑二千戶,並前三千七百戶。改都督南兗、徐、兗、青、冀五州諸軍事、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加散騎常侍,持節如故。跡齊王以回終為禍亂,乃上表曰:“黃回出自廝伍,本無信行,仰值泰始,謬被驅馳,階藉風雲,累叨顯伍。及沈攸之作逆,事切戎機,臣暗於知人,冀其搏噬,遣統前鋒,竟不接刃。軍至郢城,乘威迫肋,陵掠所加,必先尊貴。武陵王馬器服鹹被虜奪,城內文武,剝剔靡遺。及至還都,縱恣彌甚,先朝禦服,猶有二輿,弓劍遺思,尚在車府。回遂啟求,以擬私用,僭侮無厭,罔顧天極。又廣納逋亡,多受劫盜,親信此等,並為爪牙。觀其凶狡,憂在不測,惡積罪著,非可含忍,應加剷除,以明國憲。尋其釁狀,實宜極法,但嘗經將帥,微有塵露,罪疑從輕,事炳前策,請在降減,特原餘嗣。臣過荷隆寄,言必罄誠,謹陳管穴,式遵弘典,伏願聖明,特垂允鑒。臣思不出位,誠昧甄才,追言既往,伏增慚恧。”詔曰:“黃回擢自凡豎,夙負疵釁,貰以憲綱,收基搏噬。雖勤效累著,而屢懷幹紀。新亭背叛,投拜寇場,異規既扇,廟律幾殆,幸得張敬兒提戈直奮,元惡受戮。及景素結逆,履霜歲久,乃密通音譯,潛送器杖,氛沴克霽,狡謀方顯。每存容掩,冀能悛革,故裂茅升爵,均榮勳寵。凶詖有本,險慝滋深,構誘敬兒,志相攻陷,悖圖未遂,很戾彌甚。近軍次郢鎮,劫逼府主,兼挾私計,多所征索,主局咨疑,便加捶楚,專肆暴慢,罔顧彝則。膺牧西蕃,徽賁惟厚,曾不知感,猶懷忿怨。李安民述任河、濟,星管未周,貪據襟要,苦祈回奪。黷謁弗已,叨侈無度,遂請求禦輿,僭擬私飾。又招萃賊党,初不啟聞,傷風蠹化,莫此之甚。宜明繩裁,肅正刑書,便收付廷尉,依法窮治。”回死時,年五十二。子僧念,尚書左民郎,竟陵相,未發,從誅。回既貴,祗事戴明寶甚謹,言必自名。每至明寶許,屏人獨進,未嘗敢坐。躬至帳下及入內,料檢有無,隨乏供送,以此為常。先是,王蘊為湘州,潁川庾佩玉為蘊寧朔府長史、長沙內史。蘊去職,南中郎將、湘州刺史南陽王翽未之任,權以佩玉行府州事。先遣中兵參軍、臨湘令韓幼宗領軍戍防湘州,與佩玉共事,不美。及沈攸之為逆,佩玉、幼宗各不相信,幼宗密圖,佩玉知其謀,襲殺幼宗。回至郢州,遣輔國將軍任候伯行湘州事,候伯以佩玉兩端,輒殺之。湘州刺史呂安國之鎮,齊王使安國誅候伯。
黃法抃:《陳書》黃法抃,字仲昭,巴山新建人也。少勁捷有膽力,步行日三百里,距躍三丈。頗便書疏,閑明簿領,出入郡中,為鄉閭所憚。侯景之亂,於鄉里合徒眾。太守賀詡下江州,法抃監知郡事。高祖將逾嶺入援建業,李遷仕作梗中途,高祖命周文育屯於西昌,法抃遣兵助文育。時法抃出頓新淦縣,景遣行台于慶至豫章,慶分兵來襲新淦,法抃拒戰,敗之。高祖亦遣文育進軍討慶,文育疑慶兵強,未敢進,法抃率眾會之,因進克笙屯,俘獲甚眾。梁元帝承制授超猛將軍、交州刺史資,領新淦縣令,封巴山縣子,邑三百戶。承聖三年,除明威將軍、游騎將軍,進爵為侯,邑五百戶。貞陽侯僭位,除左驍騎將軍。敬帝即位,改封新建縣侯,邑如前。太平元年,割江州四郡置高州,以法抃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高州諸軍事、信武將軍、高州刺史,鎮于巴山。蕭勃遣歐陽頠攻法抃,法抃與戰,破之。永定二年,王琳遣李孝欽、樊猛、餘孝頃攻周迪,且謀取法抃,法抃率兵援迪,擒孝頃等三將。進號宣毅將軍,增邑並前一千戶,給鼓吹一部。又以拒王琳功,授平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熊曇朗于金口反,害周文育,法抃共周迪討平之,語在曇朗傳。世祖嗣位,進號安南將軍。天嘉二年,周迪反,法抃率兵會都督吳明徹,討迪於工塘。迪平,法抃功居多,征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南徐州諸軍事、鎮北大將軍、南徐州刺史,儀同、鼓吹並如故。未拜,尋又改授都督江、吳二州諸軍事、鎮南大將軍、江州刺史。六年,征為中衛大將軍。廢帝即位,進爵為公,給扶。光大元年,出為使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事、鎮北將軍、南徐州刺史。二年,徙為都督郢、巴、武三州諸軍事、鎮西將軍、郢州刺史,持節如故。太建元年,進號征西大將軍。二年,征為侍中、中權大將軍。四年,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南豫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南豫州刺史。五年,大舉北伐,都督吳明徹出秦郡,以法抃為都督,出曆陽。齊遣其曆陽王步騎五萬來援,於小峴築城。法抃遣左衛將軍樊毅分兵於大峴禦之,大破齊軍,盡獲人馬器械。於是乃為拍車及步艦,豎拍以逼曆陽。曆陽人窘蹴乞降,法抃緩之,則又堅守,法抃怒,親率士卒攻城,施拍加其樓堞。時又大雨,城崩,克之,盡誅戍卒。進兵合肥,望旗降款,法抃不令軍士侵掠,躬自撫勞,而與之盟,並放還北。以功加侍中,改封義陽郡公,邑二千戶。其年,遷都督合、霍二州諸軍事、征西大將軍、合州刺史,增邑五百戶。七年,徙都督豫、建、光、朔、合、北徐六州諸軍事、豫州刺史,鎮壽陽,侍中、散騎常侍、持節、將軍、儀同、鼓吹、扶並如故。八年十月,薨,時年五十九。贈侍中、中權大將軍、司空,諡曰威。子玩嗣。
黃巢:《舊唐書》黃巢,曹州冤句人,本以販鹽為事。乾符中,仍歲凶荒,人飢為盜,河南尤甚。初,里人王仙芝、尚君長聚盜,起於濮陽,攻剽城邑,陷曹、濮及鄆州。先有謠言云:「金色蝦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及芝盜起,時議畏之。詔左金吾衛上將軍齊克讓為兗州節度使,以本軍討仙芝。仙芝懼,引眾歷陳、許、襄、鄧,無少長皆虜之,眾號三十萬。三年七月,陷江陵。十月,又遣將徐唐莒陷洪州。時仙芝表請符節,不允,以神策統軍使宋威為荊南節度招討使,中使楊復光為監軍。復光遣判官吳彥宏諭以朝廷釋罪,別加官爵,仙芝乃令尚君長、蔡溫球、楚彥威相次詣闕請罪,且求恩命。時宋威害復光之功,並擒送闕,敕於狗脊嶺斬之。賊怒,悉精銳擊官軍,威軍大敗,復光收其餘眾以統之。朝廷以王鐸代為招討。五年八月,收復荊州,斬仙芝首獻於闕下。先是,君長弟讓以兄奉使見誅,率部眾入岈山。黃巢、黃揆昆仲八人,率盜數千依讓。是餘,眾至數萬。陷汝州,虜刺史王鐐,又掠關東,官軍加討,屢為所敗,其眾十餘萬。尚讓乃與群盜推巢為王,號衝天大將軍,仍署官屬,藩鎮不能制。時天下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僖宗以幼主臨朝,號令出於臣下,南衙北司,迭相矛盾,以至九流濁亂,時多朋黨,小人讒勝,君子道消,賢豪忌憤,退之草澤,既一朝有變,天下離心。巢之起也,人士從而附之。或巢馳檄四方,章奏論列,皆指目朝政之弊,蓋士不逞者之辭也。巢徒黨既盛,與仙芝為形援。及仙芝敗,東攻亳州不下,乃襲破沂州據之,仙芝餘黨悉附焉。時王鐸雖銜招討之權,緩于攻取。時高駢鎮淮南,表請招討賊,許之,議加都統。巢乃渡淮,偽降于駢。駢遣將張璘率兵受降于天長鎮,巢擒璘殺之,因虜其眾。尋南陷湖、湘,遂據交、廣。託越州觀察使崔璆奏乞天平軍節度,朝議不允。又乞除官,時宰臣鄭畋與樞密使楊復恭奏,欲請授同正員將軍,盧攜駁其議,請授率府率,如其不受,請以高駢討之。及巢見詔,大詬執政,又自表乞安南都護、廣州節度,亦不允。然巢以士眾烏合,欲據南海之地,永為窠穴,坐邀朝命。是歲自春及夏,其眾大疫,死者十三四。眾勸請北歸,以圖大利。巢不得已,廣明元年,北踰五嶺,犯湖、湘、江、浙,進逼廣陵,高駢閉門自固,所過鎮戍,望風降賊。九月,渡淮。十一月十七日,陷洛陽,留守劉允章率分司官迎之。繼攻陝、虢,逼潼關,陷華州,留將喬鈐守之。河中節度使李都詐進表于賊。朝廷以田令孜率神策、博野等軍十萬守潼關。時禁軍皆長安富族,世籍兩軍,豐給厚賜,高車大馬,以事權豪,自少迄長,不知戰陣。初聞科集,父子聚哭,憚於出征。各於兩市出值萬計,傭雇負販屠沽及病坊窮人,以為戰士,操刀載戟,不知銳。復任宦官為將帥,驅以守關。關之左有谷,可通行人,平時捉稅,禁人出入,謂之禁谷。及賊至,官軍但守潼關,不防禁谷,以為谷既官禁,賊無得而踰也。尚讓、林言率前鋒由禁谷而入,夾攻潼關,官軍大潰,博野都徑還京師,燔掠西市。十二月三日,僖宗夜自開遠門出,趨駱谷,諸王官屬相次奔命,觀軍容使田令孜、王若儔收合禁軍扈從。四日,賊至昭應,金吾大將軍張直方率在京兩班迎賊灞上。五日,賊陷京師。時巢眾累年為盜,行伍不勝其富,遇窮民於路,爭行施遺。既入春明門,坊市聚觀,尚讓慰曉市人曰:「黃王為生靈,不似李家不恤汝輩,但各安家。」巢賊眾競投物遺人。十三日,賊巢僭位,國號大齊,年稱金統,仍御樓宣赦,且陳符命曰:「唐帝知朕起義,改元廣明,以文字言之,唐已無天分矣。『唐』去『丑』『口』而安『黃』,天意令黃在唐下,乃黃家日月也。土德生金,予以金王,宜改年為金統。」賊搜訪舊宰相不獲,以前浙東觀察使崔璆、楊希古、尚讓、趙章為四相,孟楷、蓋洪為左右軍中尉,費傳古為樞密使,王璠為京兆尹,許建、朱實、劉塘為軍庫使,朱溫、張言、彭攢、季逵為諸衛大將軍、四面游奕使。又選驍勇形體魁梧者五百人,曰功臣。令其甥林言為軍使,比之控鶴。中和元年二月,尚讓寇鳳翔,鄭畋出師禦之,大敗賊於龍尾坡,畋乃馳檄告喻天下藩鎮。四月,涇原行軍唐弘夫之師屯渭北,河中王重榮之師屯沙苑,易定王處存之師屯渭橋,鄜延拓拔思恭之師屯武功,鳳翔鄭畋之師屯盩厔。六月,邠寧朱玫之師屯興平,忠武之師三千屯武功。是歲諸侯勤王之師,四面俱會。十二月,宰相王鐸率荊、襄之師自行在至。鄭畋帳下小校竇玫者,驍勇無敵,每夜率敢死之士百人,直入京師,放火燔諸門,斬級而還,賊人悚駭。時京畿百姓皆砦於山谷,累年廢耕耘,賊坐空城,賦輸無入,穀食騰踊,米斗三十千。官軍皆執山砦百姓,鬻於賊為食,人獲數十萬。朝士皆往來同、華,或以賣餅為業,因奔於河中。宰相崔沆、豆盧瑑扈從不及,匿之別墅,所由搜索嚴急,乃微行入永寧里張直方之家。朝貴怙直方之豪,多依之。既而或告賊云:「直方謀反,納亡命。」賊攻其第,直方族誅,沆、瑑數百人皆遇害。自是賊始酷虐,族滅居人。遣使傳命召故相駙馬都尉于琮於其第。琮曰:「吾唐室大臣,不可佐黃家草昧,加之老疾。」賊怒,令誅之。廣德公主并賊號咷而謂曰:「予即天子女,不宜復存,可與相公俱死。」是日并遇害。二年,王處存合忠武之師,敗賊將尚讓,乘勝入京師,賊遁去。處存不為備,是夜復為賊寇襲,官軍不利。賊怒坊市百姓迎王師,乃下令洗城,丈夫丁壯,殺戮殆盡,流血成渠。九月,賊將同州刺史朱溫降重榮。十一月,李克用率代北之師,自夏陽渡河,屯沙苑。三年正月,敗黃揆於沙苑,進營乾坑。二月,賊將林言、趙章、尚讓率眾十萬援華州。克用合河中、易定、忠武之師,戰於梁田坡,大敗賊軍,俘斬數萬,乘勝攻華州,塹柵以環之。克用騎軍在渭北,令薛志勤、康君立每夜突入京師,燔積聚,俘級而旋。黃揆棄華州,官軍收城。四月八日,克用合忠武騎將龐從遇賊於渭南,決戰三捷,大敗賊軍。十日夜,賊巢散走。詰旦,克用由光泰門入,收京師。巢賊出藍田、七盤路,東走關東。天下兵馬都監押楊復光露布獻捷於行在,陳破賊事狀曰:頃者妖興霧市,盜嘯叢祠,而岳牧藩侯,備盜不謹。謂大同之運,常可容姦;謂無事之秋,縱其長惡。賊首黃巢,因得充盈窟穴,蔓延萑蒲,驅我蒸黎,徇其兇逆。展鉏鶴以成鋒刃,殺耕牛以恣燔炮,魑魅晝行,虺蜴夜噬。自南海失守,湖外喪師,養虎災深,馴梟逆大,物無不害,惡靡不為,豺狼貽朝市之憂,瘡痏及腹心之痛。遂至毒流萬姓,盜汙兩京,衣冠銜塗炭之悲,郡邑起丘墟之嘆。萬方共怒,十道齊攻,仗九廟之威靈,殄積年之兇醜。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神資壯烈,天付機謀,誓立功名,志安家國。至於屯田待敵,率士當衝,收百姓十萬餘家,降賊黨三萬餘眾。法當持重,功遂晚成,久稽原野之刑,未快雷霆之怒。自收同、華,逼近京師,夕烽高照於國門,遊騎俯臨於灞岸。既知四隅斷絕,而計奔衝,如窮鳥觸籠,似飛蛾赴燭。雁門節度使李克用神傳將略,天付忠貞,機謀與武藝皆優,臣節共本心相稱。殺賊無非手刃,入陣率以身先,可謂雄才,得名飛將。自統本軍南下,與臣同力前驅,雖在寢餐,不忘寇孽。今月八日,遣衙隊前鋒楊守宗、河中騎將白志遷、橫野軍使滿存、躡雲都將丁行存、朝邑鎮將康師貞、忠武黃頭軍使龐從等三十都,隨李克用自光泰門先入京師,力摧兇寇。又遣河中將劉讓、王瑰、冀君武、孫珙,忠武將喬從遇,鄭滑將韓從威,荊南將申屠悰,滄州將賈滔,易定將張仲慶,壽州將張行方,天德將顧彥朗,左神策弩手甄君楚、公 孫佐,橫衝軍使楊守亮,躡雲都將高周彝,忠順都將胡真,絳州監軍毛宣伯、聶弘裕等七十都繼進。賊尚為堅陣,來抗官軍。鴈門李克用率勵驍雄,整齊金革,叫譟而聲將動瓦,喑嗚而氣欲吞沙,寬列戈矛,密張羅網。於是麾軍背擊,分騎橫衝,日明而劍躍飛輪,風急而旗開走電。使賊如浪,便可塞流;使賊如山,亦須折角。蹂踐則橫尸入地,騰凌則積血成塵,不煩即墨之牛,若駕昆陽之象。楊守宗等齊驅直入,合勢夾攻,從卯至申,群兇大潰。自望春宮前蹙殺,至昇陽殿下攻圍,戈不濫揮,矢無虛發。其賊一時奔走,南入商山,徒延漏刃之生,佇作飲頭之器。自收平京闕,二面皆立大功;若破敵摧兇,李克用實居其首。其餘將佐,同效驅馳。兼臣所部領萬餘人,數歲櫛風沐雨。既茲平盪,並錄以聞。五月,巢賊先鋒將孟楷攻蔡州,節度使秦宗權以兵逆戰,為賊所敗。攻城急,宗權乃稱臣於賊。遂攻陳、許,營於水。陳州刺史趙犨迎戰,敗賊前鋒,生擒孟楷,斬之。黃巢素寵楷,悲惜之。乃悉眾攻陳州,營於城北五里,為宮闕之制,曰八仙營。於是自唐、鄧、許、汝、孟、洛、鄭、汴、曹、濮、徐、兗數十州,畢罹其毒。賊圍陳郡三百日,關東仍歲無耕稼,人餓倚牆壁間,賊俘人而食,日殺數千。賊有舂磨砦,為巨碓數百,生納人於臼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若是。趙犨求援於太原。四年二月,李克用率山西諸軍,由蒲、陝濟河,會關東諸侯,赴援陳州。三月,諸侯之師復集。四月,官軍敗賊於太康,俘斬萬計,拔其四壁。又敗賊將黃鄴於西華,拔其壁。巢賊大恐,收軍營於故陽里,官軍進攻之。五月,大雨震雷,平地水深三尺,壞賊壘,賊自離散,復聚於尉氏,逼中牟。翌日,營汴水北。是日,復大雨震電,溝塍漲流。賊分寇汴州,李克用自鄭州引軍襲擊,大敗之,獲賊將李用、楊景。殘眾保胙縣、冤句,官軍追討,賊無所保。其將李讜、楊能、霍存、葛從周、張歸厚、張歸霸各率部下降于大梁,尚讓率部下萬人歸時溥。賊自相猜間,相殺於營中,所殘者千人,中夜遁去,克用追擊至濟陰而還。賊散於兗、鄆界。黃巢入泰山,徐帥時溥遣將張友與尚讓之眾掩捕之。至狼虎谷,巢將林言斬巢及二弟鄴、揆等七人首,并妻子皆送徐州。是月賊平。廣明元年十月,巢賊渡淮而北。十一月,忠武軍亂,逐其帥薛能。是月,朝廷授別校周岌為許帥。初軍城未變,宗權因調發至蔡州,聞府軍亂,乃閱集蔡州之兵,欲赴難。俄聞府主殂,周岌未至,巢賊充斥,日寇郡城,宗權乃督勵士眾,登城拒守。洎岌至,即令典郡事。天子幸蜀,姑務翦寇,上蔡有勁兵萬人,宗權即與監軍楊復光同議勤王,出師破賊,以蔡牧授之,仍置節度之號。中和三年,巢賊走關東,宗權逆戰不利,因與合從為盜。巢賊既誅,宗權復熾,僭稱帝號,補署官吏。遣其將秦彥亂江淮,秦賢亂江南,秦誥陷襄陽,孫儒陷孟、洛、陝、虢至於長安,張陷汝、鄭,盧塘攻汴州。賊首皆慓銳慘毒,所至屠殘人物,燔燒郡邑。西至關內,東極青、齊,南出江淮,北至衛滑,魚爛鳥散,人煙斷絕,荊榛蔽野。賊既乏食,啖人為儲,軍士四出,則鹽屍而從。關東郡邑,多被攻陷。唯趙犨兄弟守陳州,朱溫保汴州,城門之外,為賊疆場。汴帥與兗、鄆合勢,屢敗賊軍,兇勢日削。龍紀元年二月,其愛將申叢執宗權,撾折其足,送於汴。朱溫出師迎勞,接之以禮,謂之曰:「下官屢以天子命達於公,如前年中翻然改圖,與下官同力勤王,則豈有今日之事乎?」宗權曰:「僕若不死,公何以興?天以僕霸公也。」略無懼色,乃檻送京師。昭宗御延喜樓受俘,京兆尹孫揆以組練磔之,徇於兩市。宗權檻中引頸謂揆曰:「尚書明鑒,宗權豈反者耶!但輸忠不效耳。」眾大笑。與妻趙氏俱斬於獨柳之下。
黄宗羲:明清之际杰出思想家、史学家。所著《明儒学案》、《宋元学案》为中国历史上系统的哲学思想专著,开辟了清代史学研究的风气,是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
黄 慎:清代画家。善画人物,兼工花鸟、山水。为"扬州八怪"之一。
黄庭坚:北宋文学家。其诗与苏轼并称"苏黄",开创了江西诗派。也是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
黄道婆:元初女纺织家。在海南岛居住了三十多年,学习了黎族民间的纺织技术并加以改进和发明,晚年反归故里,传授纺织技术。
黄飞鸿:黄飞鸿(1847-1924),南海西樵禄舟村人,他是岭南武术界的一代宗师,也是一位济世为怀、救死扶伤的名医。五岁从父习武,尽得家传功夫。后遇铁桥三之爱徒林福成授其铁线拳、飞砣绝技,并在宋辉镗处学得无影脚,武艺日臻精进,稍后,飞鸿随父于广州乐善山房设馆授徒。一生中,曾先后被提督吴全美、黑旗军首领刘永福等聘为军中技击教练。相传其平生绝技有双飞砣、子母刀、罗汉袍、无影脚、铁线拳、单双虎爪、工字伏虎拳、罗汉金钱镖、四象标龙棍和瑶家大耙等。因其尤精虎形诸势,故在武林中享有“虎痴”之雅号。 1924年8月,广州商团总长陈廉伯在广州发动武装暴乱,黄飞鸿与其继室莫桂兰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宝芝林连同刘永福写给他的牌匾和他唯一的照片亦毁于战火。黄飞鸿经不起沉重打击,忧郁成疾,是年冬天不治去世,终年77岁。弟子邓秀琼为他料理后事,葬于白云山麓。
黄克诚:中国人民解放军大将
黄金辉:新加坡前总统
黃清元:馬來西亞歌迷王子。
黃緯綸:重港特別行政區律政司副秘書長